山凝胭脂,晚霞满天;余晖映照,竟是气象万千;只恨远眺未登高,送目临风,却是一片枯叶都不见。
眼下霜序已过,上冬将尽,日落之时也是颇觉寒意。花水木虽双手被捆,却是步伐稳健,丝毫察觉不到她的紧张之情。而一旁的叔易欢则一改往日嬉皮笑脸之态,变得局促不安起来。
我们三人并肩而行,打算今夜便入宰相府,刺杀桑维翰。这刺杀之局乃是我师父煞费苦心,大费周章方才布下的,故而我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,定然是要万分谨慎,盘算周密。
我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,从我出生起便被起了刺的名字。淳于刺,刺杀的刺,刺杀成功的刺,刺杀得手的刺,此生只为刺杀桑维翰一人的刺。我这一生都仿佛是为了要等待这一刻而活的,都仿佛是为了刺杀桑维翰而活的。
我本是漠南回鹘人,因祖父、外祖父和父亲皆惨死于桑维翰的算计之下,故而我母亲身怀六甲,跋山涉水的来寻我师父,为的便是让我能够为家人报仇雪恨。而我的师父,堂堂仓公派掌门,竟然也是漠南回鹘人,他有着与我一般的异族血脉,有着与我一般的家仇国恨,故而他比我更恨桑维翰,比我更想要杀了他。
从我牙牙学语开始,我便知道自己此生的使命,知道自己活着的方向、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。无论成败,我终是要去刺杀他的。无论是我学的每一个武功招式、还是学的每一个字、吃的每一口饭、喝的每一滴水、行的每一步路,皆是为了能够更加靠近他、接触他,从而除掉他。哪怕是在梦中,我都千百次的幻想着自己要在何种情况下,用何种方式取下他的头颅,断送他的性命,方才能了结今生夙愿,完成了今生使命,哪怕是即刻闭眼,也算是不曾枉费此生,能够瞑目了。
一阵冷风吹过,竟是给叔易欢吹得周身一颤,也不知是因为他的衣衫过于单薄不敌这秋日的寒意,还是因即将面对的事情过于严峻,心中惶恐不安。
眼瞧宰相府近在眼前,叔易欢突然停住脚步道:“于刺,眼看就要日落了,我们吃些东西再去吧。”
虽然前两次入宰相府都是熬了几个时辰才能与桑维翰得见,但那皆是事出有因。第一次,是因我地位卑微,与他又是初见,定然是要与众人一般逐一等候。第二次则是因为桑维翰明知我追查到下毒谋害之人,却因对方背景强大,不愿让我拆穿,故而拿越级之事杖责于我,拖延时间,想让我自己知难而退。然而这次不同,我带着花水木,她乃是“一山鸣”主人的入室弟子,关系到桑维翰心心念念寻了十余载的神兵利器,他定然不会像前两次那般,拖延着不见。
眼看天色已暗,师父又说定要选在天黑面见。想来即便是桑维翰即刻召见,也要走那书录、搜身、呈报等一系列手续,一通操作下来起码要个把时辰。若是太晚,即便是桑维翰想见,那将侍郎若是不再呈报,恐今夜也是见不成的,届时岂不要等到明日了!
我看着叔易欢道:“天色不早了,忍忍吧。”
叔易欢走至近前,拉住我的手臂道:“吃饱了,手不抖,才有力气办事。磨刀不误砍柴工,不差这一时半刻的。”
见叔易欢双眉紧锁,愁云不展,面色惨白异常,手心又直冒冷汗,想必他这次定然是要动真的了,故而才会如此紧张的吧。我虽不知师父与他做了何交易,但是刺杀当朝宰相,无论如何都是诛九族的大罪。一旦失败,定然是万劫不复的。
为了缓和叔易欢的紧张情绪,我拍拍他的手臂道:“好,我们就近吃碗面,莫要耽搁太久。”
叔易欢点点头道: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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